3月30日晚,由清华大学中文系著名学者蓝棣之先生倡议,清华文学社承办,在该校第五教学楼举行了一次“海子诗歌朗诵会”,以纪念多年前自杀的诗人海子。尽管海报是当天贴出的,日期也误写成了3月3日,很大的教室还是坐满了人。
每年3月26日海子的忌辰,在北京大学都要举办诗会。这个名为“未名湖诗会”的活动已不仅仅是为了表达对海子的纪念,更是新生代的诗人创作水平的一次检阅。因而每每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今年亦复如是。此次清华的诗歌爱好者踵接其后举办海子诗歌朗诵会,从一个侧面说明海子在当代诗歌爱好者心目中的地位。
由北京电影学院崔卫平教授主编的《不死的海子》一书于3月24日梓行。这部书收选了有关海子的代表性言论多篇,以及海子的论诗札记、新近发现的海子的15首佚诗。书名本身就说明了选编者看待海子的态度。《中国图书商报》的《书评周刊》专为海子辟一专版。北京大学的青年女诗人闫妮毫不讳言海子是她唯一欣赏的诗人。此次朗诵会上一位清华女生声泪俱下地诵读她的朋友写给海子的献诗,她那话剧表演般的忘我足以使人相信,海子在她这样的文学青年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神圣。
这次活动有不少诗界的名家参与。海子的生前友好,青年诗人树才认为,海子的天才的抒情素质、纯粹的语言是很少有人能够模仿得了的。资深诗人汤潮颂读了海子学诗札记中的一段,用“不言之说”的方式传递出他对于海子人格类型的看法。尽管与会的几位著名诗人均表示“海子已经在他们的心中”,这种心态毕竟同文学青年容易崇拜偶像的心理迥然有别。但是这种声音无法与文学青年产生共鸣。有“追风少年”之誉的文学青年石龙正是带着效法海子的目的,踏上了去往西藏的道路。他最终是带着一札诗稿《阿图什颂歌》来到北京,但此前已有过好几起追随海子并成功自杀的例子。这就难怪北大一位副教授在课堂上说,如果只有用生命才能换来别人对自己诗歌的承认,还能是诗人吗?
文学青年对于海子的发自内心的崇敬自有其理由。青年诗歌评论家谭五昌在朗诵会上讲述了他的论文《海子论》。他认为,海子具有“古典主义式的写作与人生理想”,“爱和美,作为两种崇高的精神价值,构成海子个体生命幸福价值的重要内容,是为海子极为珍视而为‘第三代’诗人普遍鄙弃的东西”。今天新诗在某些人的手里已经堕落到了仅仅是语言的房子,作为诗歌灵魂的抒情性在渐渐消隐,理念化的倾向越来越严重。此次会议本来还有一项议题,预备探讨当代诗歌存在的问题与弊端,由于时间关系未能实现。一位老诗评家对记者说,现在几乎每一部诗歌选本都带有强烈的流派倾向性,大家互相攻击。而海子生前是不依傍任何的流派的。
应该说,海子采取的纯粹的抒情姿态为文学青年树立了一个良好的榜样,海子的诗也具有恒久的艺术魅力,但是,产生崇拜心理本身就是个体意识不成熟的表现,拥有偶像毕竟是人格尚未现代化的表征,海子已经逝世十年了,中国的诗坛应当走出海子的神话。只有抛掉偶像,轻装上路,21世纪的诗坛才会继续产生具有抒情天分的大诗人。对此,我们拭目以待。